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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數十對目光,皆聚集在嚴瀚章身上。鐵衣轉頭看了下坐在石頭上的希泠,見他凝視著嚴瀚章的目光尊敬而信賴,絲毫不見懼怕。希泠感覺到鐵衣的視線,轉臉過來對他微微一笑,笑容鎮定安詳,彷彿他在等的只是殿下要決定去哪個宮裡午膳等這般平常不過的指令。鐵衣想到今日稍早時希泠要抉擇往哪條分岔路追下去的那副猶疑無助的神情,再對照現今希泠、那嶔和其他護衛毫無懼色全心信任殿下的表情,心下忽然感動。

 

嚴瀚章踱了幾步,目光一亮:「應該就是了。」喚道:「那嶔,郭局主、程局主,隨本宮來。」三人依言跟著他步入方才他們躲避的地道中,那嶔搶先一步,拿了火把護在嚴瀚章之前,嚴瀚章大踏步一直走進去,經過剛才他們躲避的地點之後,才停步:「那嶔,你拿火把照一下這附近壁面。」

 

那嶔疑問地開口問話,他說的仍是本國語言,郭旭等人不懂,只聽嚴瀚章道:「本宮剛剛站在這裡的時候,隱隱覺得有些古怪,但方才情勢緊張,本宮不及細想,方才才想到這裡的古怪之處。你們看,我們一路走來,這段地道的壁面都是有明顯斧鑿痕跡的不平坦石頭,但唯獨這一塊,」他指指壁面,「特別平坦,而且看起來不是石頭,反倒像是泥土表面。」那嶔忙把火把靠近去細看,果真如殿下所說,他作個手勢請嚴瀚章往後退了幾步,運起勁來往壁上用力一拍,泥土碎末紛紛落下之際,壁後竟隱隱約約有回聲傳來。

 

鐵衣叫道:「壁後是空的!」

 

嚴瀚章道:「我們之前也曾經過暗門,這地道裡的暗門都做得隱密非常,不特別留意,很容易錯過。」

 

郭旭道:「殿下所指的,莫非就是之前我們發現的暗門?我記得暗門的開關是在西北方位…」他伸手慢慢沿著平坦表面往西北方位拍打,初時無動靜,突然之間,四人聽到一聲輕微的喀聲,卻不是從門的方向傳來。

 

郭旭,鐵衣和那嶔三人大叫一聲:「不好!」那嶔護住嚴瀚章往地上一倒,不知從壁上哪裡射出的小型暗弩幾乎是緊貼著掠過那嶔頭頂,鐵衣盤龍棍左右開弓打飛了部分暗弩,郭旭因為站在牆壁旁邊不及抽劍,閃避過的暗弩都插進了牆壁,足見力道之強。

 

等數十支暗弩停息,郭旭和鐵衣仍持劍持棍警戒地站著,一面急問道:「殿下可平安?」那嶔跪著扶起嚴瀚章,急急檢視他身上,嚴瀚章鎮定地道:「我沒受傷。」他未起身,反而坐到地上,臉色嚴肅。

 

郭旭歉疚地道:「殿下,我…」

 

嚴瀚章打斷他的話道:「稍早那扇暗門的開關的確是在西北方位,任何人都會猜測跟先前的機關相同,不過你這一觸動機關,似乎更呼應本宮心中推測,先前我們碰到的第一扇暗門開關在西北方,唐義他們在偵查過程中發現的第二道暗門開關是在西北西方向,」他一邊說,一邊隨手拿塊石頭在地上畫出方位,那嶔熟知他心意,自懷中掏出指南針放在地上,嚴瀚章看了一眼,在地上畫出另一個圖形:「這是我們面前這扇門。之前本宮說過,東邊地道之中,一定有甚麼樊家莊人歷代守護的重要東西,如果所有開關,都是朝向那個重要物品的方向,如何?」他將兩道暗門的開關和門的中心點各連成一線往東方延伸,再自兩條直線交叉點畫出直線連到第三道暗門。

 

「西南方?」郭旭問道。嚴瀚章點頭道:「郭旭,你去試試。」

 

見鐵衣緊持盤龍棍全神戒備,那嶔也抽出隨身金刀護在嚴瀚章身邊,郭旭小心謹慎地在那塊平坦牆壁的西南方位試探,果然沒試多久,郭旭手下又感覺到一塊稍微浮起的石塊,他跟其他三位使了個眼色,使勁按了下去。

 

喀拉拉甚麼暗門開了的聲音,卻再度不是郭旭眼前的牆壁傳來的,四人又是一驚,齊齊往聲音發出的地方看去,正對門的牆壁上緩緩開啟了一扇小門,這次,沒有任何暗器飛出。正中央,是一個牌位,上書「樊家歷代祖先」。

 

那嶔這次不敢輕舉妄動,他先上前仔細檢查小門和牌位,才對嚴瀚章稟道:「殿下,這牌位看來是和先前我們進地道時,樊莊主所開啟的機關似乎相同,要不要屬下試試?」

 

見嚴瀚章點頭示可,那嶔走到牌位前,先合掌喃喃祝禱了一番,是表示他對樊家的尊敬之意;郭旭和鐵衣聽不懂方才那嶔跟嚴瀚章的對話,瞪大了眼睛看著那嶔的舉動,見他拿著牌位,往左轉了兩圈,停住,往右轉半圈,又往回轉,如此轉動幾回,圈數與停頓的角度次次不同,兩人想起方才嚴瀚章跟他們敘述之前遭遇時提到的地道開門方法,心下佩服,那嶔也不過看過一次樊莊主開啟機關,居然能清楚記得如此複雜的組合。

 

隨著那嶔最後停住的那一聲輕響,四人所處的地道開始動搖,到處都出現巨響,郭旭和鐵衣急忙護在嚴瀚章身邊,那嶔也趕忙奔回,四人瞠目看著周遭的牆壁開始變化:裝有牌位的小門往下沉去,沒入地下,原先平坦的那面牆壁裂為兩半,一半往後倒去,現出後方的斜坡,另一半卻往上升數寸後停住,不知因此帶動了甚麼機關,突然間,門後數十支火柱同時亮起,照亮了門後的景色。

 

四人愣在當地,身後原先地道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是希泠聽到巨響,奔過來察看:「殿下,您沒事……」話沒說完,就驚於眼前情景而停住了;裴疆緊跟在他身後,雙手一直懸在離希泠身子數寸之地,想要攙扶又不敢攙扶步履不穩的希泠,這下看到眼前情景,瞪大了眼,張大了口,雙手還維持著方才的姿勢,就這樣呆立在當場。

 

「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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