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街上來了數輛馬車急急奔過,弄出了好大一陣聲響。但也就這一刻鐘的紛亂過後,長街又歸於寧靜。

又過了半晌,從那少年與猛犬原先出現的方向,走出來幾個僕役打扮的人。其中一人喘氣道:「小主子真是愛折騰人,大雪天還要支使咱們出來追那個小乞丐,跑得我骨頭都快散了。」

另一人也不禁發牢騷道:「可不是?我剛才還舒舒服服地坐在廚房裡打算喝點小酒來暖暖身子,酒都還沒下肚,就被叫出來滿街追人。」

另一人嘲笑他道:「怪不得你手腳凍得發僵,剛還摔了一跤,酒沒喝到。這雪倒是吃了滿嘴。」

第四個人愁眉苦臉地道:「你不過吃了點雪,我卻見血啦。這雪積得滿路的,又濕又滑。」他不停地去摸臉上一塊擦傷,顯然方才摔跤受傷的。

第一人說道:「你們才受點小傷,就叫苦連天的。我倒是可憐剛才那個小乞丐,不過在咱們府外屋簷下避避風雪,又沒礙著什麼,偏生小主子心腸硬,不分青紅皂白就下令放狗咬人。」

臉上擦傷的那人道:「咦,你今天可扮起好人來了。誰說那小乞丐沒礙著什麼了?你不想想咱們府中是什麼身分,屋簷下躺著個乞丐,那多難看?萬一死在那裡,更是大大的晦氣。怪不得小主子見了大發脾氣。」

沒喝到酒的那人也說話了:「說句公道話,這麼冷的天氣,連咱們穿著厚棉襖烤火的人都覺得受不了,非得喝酒來暖身子不可,那個穿得又破又爛的小乞丐怎麼撐得住?說真格的,我當時還真想丟件衣服給他,不然給他幾個銅錢也好。」

之前嘲笑他的那人仍舊說話刻薄:「你別受騙了,那小乞丐只是看起來穿得破爛,你怎知他不是故意穿成那樣來騙錢的?瞧見咱們一放狗,兩條腿跑得可飛快呢,搞不好真是個酒足飯飽的假乞丐。」

沒喝到酒的那人雖然滿肚子牢騷,心腸卻還不壞,聽到這句話也不高興了:「在你背後放隻那麼大的狗追你,你能不跑快一點嗎?小主子那隻狗光站著就快要到那小乞丐的肩膀了,又搭著一副吃人樣,誰看到都會嚇得沒命地逃跑。」

第一個人連忙出來打圓場,試著轉移話題:「你們也別淨在這裡拌嘴,小主子只叫咱們趕人,這下子不但人不見了,連狗也不見了,怎麼回去交代?」

他一提醒,其他人才又不情願地邊走邊找了起來。那個說刻薄話的人悻悻然地道:「早就說那小乞丐跑得快,居然跑得過主子的那隻獵犬。順著足跡找了那麼久,連個影兒都沒有。」他突然停住腳步,原來一路循著追來的足跡居然在大街上被方才疾馳而過的馬車全給打亂了,只剩一片雜亂的泥濘,什麼都分不清楚。

那幾個僕役在附近尋了半天,想再找到那少年和猛犬的足跡,卻徒勞無功。一度幾乎已經尋到了那猛犬屍體的附近,但因為那少年拍下來的雪發揮了作用,將猛犬的屍體掩蓋得從外表絲毫看不出跡象,僕役們並沒有發現。

找不到猛犬,幾個僕役聚在一起愁眉苦臉地道:「怎麼辦?」一個人沒好氣地道:「怎麼辦?繼續找啊。找不到的話,小主子會善罷甘休嗎?」

想到小主子那暴躁脾氣,幾個人不禁都心驚膽跳起來。相視一眼,嘆了口氣,又垂頭喪氣地沿著大街繼續找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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